今年初,西南区域、西北区域东部、华北、黄淮、江汉、江淮等地都呈现了大范围雨雪气候,其间多地还呈现大到暴雪。
两广区域、海南和港澳,却在这个冬季成为我国新“四大火炉”,一年到头,除了寒潮,都“很有夏天的感觉”。而在上个月,听说近邻的广西也降雪了。
在举国赏雪的年关,此刻的广东人,只能穿戴短袖,在朋友圈和微博热搜里,“在线”看雪;接连几回冷空气“突击”后,也不过是多穿了一件薄外套。
一些在北方的广东人,则活跃奉献着一个又一个热搜。
#南边人看雪,北方人看南边人# ,#雪地代写字,一个姓名10元# ,#看到雪的广东人#,#广东大姐游东北想带雪回家#,#拿盆接雪的广东人#,#南边消防员第一次见到雪#……
北方人靠雪地代写字发家致富,南边人只能在南边的艳阳里玩甲由
2016年,我第一次踏足东北。在广州刚过完暑假的我,感受到长春机场的风的气味,又凉又干,一口气就卷跑了我的广东特产——“湿气”。接下来该怎样从机场前往校园,我毫无思绪,但脑海里却现已在幻想这儿白雪皑皑的姿态。
我是广东人,在东北看了四年雪。
来尝尝“冰火两重天”
广东人,最重视吃。
第一次见到遍地晾着大白菜时,我才意识到,本来“一天三顿小烧烤”是假的,东北人对蔬菜的执念才是真的。
大白菜占据路旁边大街,是东北入冬时肉眼可见的标志之一。即便现在兴旺的交通运输系统,现已能保证全国各地公民在冬季都吃上绿莹莹的菜叶儿,但东北人仍是保藏着囤白菜过冬的传统。
在初雪之前,各家各户就现已以“百斤”为单位把大白菜买回了家,一溜儿摆在宅院里,堆在门前大街上,乃至挂在窗台上、防盗网上、运动健身器材上,琳琅满目。
北方硬核囤白菜之“南边人买菜买半颗,北方人买白菜买半车”
冬季的东北社区,是白菜的国际。我常常猎奇,校园里、大街旁堆着的几百斤大白菜,究竟归哪位大叔大妈全部。
食物对立冰冷,食物对立孤单。这满地的大白菜,仅仅远远看着,就让人感觉到接下来一整个冬季的安稳和赋有。
可是,这么多大白菜,一家人怎样才干吃得完?
东北人不着急。
东北的辣白菜,和韩国的辣白菜口感略不相同,它甜中带辣、酸中带甜,是餐桌上的绝佳小菜。它的方位,等同于山东的葱,四川的辣子,福建的姜,云南的折耳根,广东的咸鱼,等于每一张饭桌的魂灵。
白菜也是饺子的经典馅料。“冬至大于年”,这在东北不是一句假话。我们信任一个陈旧的传说,在全年日头最短的一天,每个人都得吃一顿饺子,才不会在漫漫寒夜中被冻掉耳朵。
而绝大部分的白菜,宿命是炖菜。
“白菜配万物,铁锅炖全部”,这是东北的冬日温暖。东北人把大白菜腌制成酸菜,能做出数十种美味佳肴,一口气念下来,馋出东北老铁的口水来。
小鸡炖蘑菇、酸菜炖排骨、白菜猪肉炖粉条、排骨炖豆角、鲶鱼炖茄子、牛肉炖柿子,东北春节的传统“杀猪菜”更少不了酸菜的调配,大口的肉配上嫩爽的酸菜,解腻,得劲儿!
东北这一片广阔黑土地,一到冬季,就变成了一个天然的大冰柜。
冬季在东北吃雪糕,是许多南边人旅行的必备项目。冰棍一箱一箱地摆在路旁边卖,行人路过买上一根,扯下口罩就往嘴里送。小宝宝冻红了脸,也要凑曩昔咬一口冰。在东北,夏天吃什么雪糕啊,等冬季呗。
但我,是一个吃遍全国的广东人,雪糕算不上稀罕。冻梨、冻柿子,才是能够震动广东人的“漆黑照料”。
一颗胖胖的小白梨,通过天然低温冰冻后,变得黑漆漆、硬邦邦的,像一个个小手榴弹;放在水盆里 “缓一缓”化冻,捏碎薄冰,戳开小孔吸一口香甜的果汁,或许切开直接尝里边软如绵冰的果肉,这是独属东北人的“幼年回想”。
东北冻梨、冻柿子
也是,地热和暖气片让东北的室内温度长时间保持在二三十度,在家里穿背心是常有的事。炎热的东北人的确需求这样的冰甜味道润一润。
但假如你要问冬季什么最好吃,必定有东北老铁告知你:舔一下铁栏杆和路灯杆,可甜了。
什么世面都见过,
便是没见过雪
“撒盐空中差可拟”,“未若柳絮因风起”……小时候看着《咏雪》发愣的我,即便语文教师有板有眼、逐字解析,我也无法幻想雪的容貌。
直到我第一次看见雪,才理解那是什么含义。
雪是一种多么奇特的东西,北方人见过一百遍,也保藏着对“初雪”的赞许和感动,而南边人,总被这一种素未蒙面的气候,魂牵梦萦。
东北的初雪,总是像细沙。它是粉末状的,砸到人身上会蹦出去。
本来,以“撒盐”比方雪,也非常形象,“兄子胡儿颇具诗才”,他并没有输给谢道韫。
但等雪再下一瞬间,我错了。“许久雪骤”,凝聚的雪粒从高空中飘落,它逐步成了大片的鹅毛雪花,“未若柳絮因风起”。
我在东北见到大雪的那一刻,觉得一颗来自南边的心,也跟着初雪一起飘落了——它好像悄悄飘荡的柳絮相同,纷飞潇洒、潇洒,因风而起。
关于广东人来说,光是看雪还不行,还要听雪。
雪落下的动静,窸窸窣窣的,刷刷刷。踩在雪地上的动静,则更让人感到别致,擦擦擦。关于在雪地里长大的北方人,这样的动静底子不中听,但广东人却会在踩雪时有一种堪比“捏破塑料泡泡”的快感,踩一脚,再踩一脚。
刚下的雪在路面上疏松柔软,踩起来连绵的;当雪积得足够多,就会变得紧实,踏在上面就会有咯吱咯吱的动静。我在路上“踉跄学步”,不仅仅是怕路滑跌倒,更是想细听每一步“咯吱”。
此刻,南边人之热心如火,就在东北的极点气候中格外显眼。虽然在东北人眼里,常常觉得像个傻子,但一句“我从南边来的”,总能得到许多宽待。
冬季的东北,也不全是白茫茫的。
一下雪,北京就变成了北平,西安就变成了长安,姑苏就变成了姑苏,南京就变成了金陵。可是次日,漫天的飞雪就变成了遍地的泥泞。
出生在黑龙江漠河的作家迟子建曾说,“北方的初雪是龌龊的”。
大雪往后,地上覆盖了厚厚的白雪。人们把雪铲到两旁,显露中心的路途。等气候稍回暖,冰雪开端融化。行人刚踏出几步,鞋子上就沾满了灰黑的雪泥。车轱辘像蜗牛相同在路上向前活动,带出一道道煤灰般的印迹。总算,白路变成了黑路。
没有见过雪的广东人,在大雪落下时欢呼雀跃,张狂抓雪,合影眷恋,宣布一声声“哇”的感叹;但关于北方人而言,扫雪、铲雪,防冻、防滑,顶着风雪上班上学,这才是他们的冬日常态。
北方人出门不靠走,靠溜
越是繁忙的城市,路上的雪就越是泥泞;越是勤勉往外跑的人,鞋底的泥泞就越多。
美丽终归是时间短的,尔后的龌龊、孤寂、混沌,持久相伴。或许,这才是人生。
暖气让人“蜕化”了?
在东北的冬季,你永久不知道,手指冻僵和手机冻关机哪个先到来。
因而,配备就很重要。
貂皮大衣,是东北不变的时髦。但它仅仅皮裘,东北人氪配备,从里到外,从不落下。
东北妈妈不催孩子穿秋裤,由于秋裤,便是秋天穿的贴身裤,他们冬季不穿这个。
冬季的打底配备叫线裤,往上加厚,依次是绒裤、棉裤、毛裤,和光靠一条裤子就能站在地上的“双层厚毛裤”。冬季的大多数日子里,人们出门,全身上下只能显露眼睛。口罩、耳罩、帽子、围巾、手套、加绒棉裤和雪地靴,这些才是抗冻必备。
而这仅有能显露来的眼睛,在几乎不透风的围巾和口罩外,承接着一口又一口呼出的湿润气体,一根一根的睫毛上凝聚出小冰晶,眨巴眨巴。
但提到抗冻,广东人才是第一名。
全面遍及的地热和暖气,现已把东北人“惯坏了”。越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,越是在第一阵北风来暂时,竞相穿上厚棉袄和羽绒服,最着急开暖气的,天然也是他们。
而下雪时分,广东人的振奋劲儿彻底打败冰冷。
当年我穿戴单衣在雪中狂奔时,东北朋友们纷繁说我是“南边的狼”,然后像看傻子相同看我在路上往复跑。比较于金秋十月就嚷着开暖气的东北人,广东靓仔靓女们总是对低温“后知后觉”。
有研讨标明,处于干冷、干热区域的北方人对环境改变最为灵敏,而在湿冷湿热区域的南边人的灵敏性最低;在冬季,北方人可接受温度下限较高,而南边人则最低。北方人在13℃时就觉得冷,而南边人则能够坚持到8℃。
当然,在东北待久了的广东人,对温度改变的灵敏性以及对低温的可接受性,就免不了被提高了。
所以,一个奇迹呈现了,我在东北是“一匹来自南边的狼”,回到广东,居然扛不住这一年只需一周的湿冷了,只需略微降温,就在被窝里不想出来。只能感叹:暖气真是让人“蜕化”了!
在东北日子时,每被车上司机知晓了我的广东人身份,必定逃不过要和他们“一顿闲谈”。他们说广东人“会做生意”“赚大钱”“精明滑头”“见过世面”,在广州火车站门口上圈套的阅历,是他们绕不开的论题。可是他们也总想去看看,不下雪的南边。
南边人心中永久给初雪留一个方位,每一个东北人心中也有一个海滨。
广东人总是要回家的。
我脱离东北的那一天,从飞机上俯视,冬日里的东北只剩是非两色,清冽冷峻,看似了无活力。鞋底的雪泥早就化了,但我胸前抱着的那团厚重的羽绒服,似乎还藏着一丝东北的“焰火气味”。
作者 | 林夏
排版 | STAN
图片 | 部分来源于网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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